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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法概括的人生:中医师

来源: 叶源自传《往事点滴》     日期: 2024-08-02    阅读: 24 0

坪山乡河唇村,有个名老中医曾炳光先生,是叶鸡发的亲 戚。父母看到了这种关系网,希望儿子能学会中医,也算是个有 名位的人,就决定我去拜老中医为师了。

师徒会面之时,曾炳光先生正在病危之中,高明的医术却也自身难保,没几天师父就去世了。我只好当他大儿子曾庆林的徒弟(他二儿子和一个侄儿也 是有水平的中医),师父兄弟俩开了一间药铺,因此我在香港学 的中药终于派上了用场。这样我比他原来带的徒弟却优惠多了。原定要学金三百元小洋,现在交一百元就行了,还叫我在中药铺 吃饭。我抄了三四个月的药书后,便叫我跟他一起去出诊了。这些优待和信任,在以前的师兄之中是史无前例的。
当时,我身兼数职,既是抗敌同志会第七村支会主席,又是民兵队长、三间夜校的教员,常常要回来办些事。在河唇村学中 医的事成了“三天打鱼、二天晒网”。师父对我不能长期在他那 里学习和帮助药铺做些事而或多或少有点意见。有一次,师父可能是不方便正面开口,便用开玩笑的方式对我说:

“你老是在家里搞什么宣传发动群众抗日,那些种田的人,脚踩穿地皮、喉咙喊破(叫口号)蒋委员长也看不见,听不着,有什么用呢?温旅正规军都不敢打日本,你那几个农民(民兵)几条烂单响,赶鸡都不走,还敢向日本兵开枪吗?”

我面对他笑了笑:“众志成城”再好的红花也要绿叶扶持,人多力量大,柴多火焰高,一人 吐一口水,就可以把小日本淹死”!

他笑了笑,我也笑了笑。他想再说没笑出声,我没再说,也笑不起劲。他除了看不起民兵的 力量,还有恐日病,主要焦点还是对我少在药铺学医和帮忙有意 见。

河唇村位于淡水来坪山的路边,上次日本兵由淡水来坪山时 就是人叫马嘶地从那条村经过的。听说当时全村人跑得很快,老人小孩都跑得精光。惊馀了几天之后,人们才陆续回村,各人重 操旧业。好像日军过境的事没有发生一样,没有体验到被日军铁蹄践踏的痛苦。而曾生的游击队也没到过这里,坪山游击队开大 会演戏,这条村的人也很少参加,所以他们的抗日热情不高,对 自己的力量不信任,这些都是不足为奇的。但师父是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,成天跑里跑外,应该见多识广,为什么他也是这个样子呢?真令我费解。

我家乡的男女老少在宣传队到来之前,也跟河唇村的人们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。但游击队进村后。精神面貌却发生了根本的变化,组织农会,成立武装,抗日情绪空前高 涨。这使我深深地体会到:长期被洋人讥讽为“一盘散沙”的中国人民,在共产党游击队这些“凝结剂”的作用下,已成为顶天 立地的巨大盘石了,完全有能力完成抗日救国的重任。看来,只有宣传抗日才能普渡众生,拼命学医也救不了几人。这也许是我 师徒分岐的始因。
师父看我不易“回头”,也没再说什么了。为了忠孝两全, 减少师父及家庭的意见,我也尽量挤出多点时间学中医和捡中 药。也许是在香港中药房时对中药性能打下了较扎实的基础,加上师父对我优待,提早带我出诊,使我增加了临床体验。实践使我认识到,中医虽是有几千年的历史,但也有许多落后之处,除了缺少现代医学仪器配合诊断外,药剂也很需要认真改革。常常碰到一些急性病人,医生开出处方后,要跑六七公里外的药店去抓药,回来还要煲上一二个小时,这样往往性命难保。这个问题 许多老前辈中医也许会有同感,中药药剂能否改良呢?

有一天, 在出诊的路上我笑着对师父说:能够将各种中药改成“膏、丹、 丸、散、水”多好啊,这样我们可以带着上门,将会救活许多急性病人,我们能不能试一试呢?需要经费,我设法负责一半。他比我笑得更大声,你真天真呀,神农至今都还没有解决,你我就 想解决这些难题吗?我也忍不住接上一句说:神农时没有轮船飞 机,为什么现代人就用上了呢?他不作声,我也不再说了。但我 内心在想:为什么一个人在政治上保守,而在本身业务上也是同 样保守呢?
师父的父亲是个有名望高水平的名中医。师父也是个在医术 上很有研究的人,他正在努力实践着当个名中医和药铺老板的理想。因此,父亲死了,求诊的病人并没有减少,父亲的名望也没 有影响,出诊和门诊的任务仍很繁重。师父的处方,他弟弟及侄 儿的处方,每日都有一百几十张,即使没有外来的处方,也可以保持这间小中药铺生意兴隆。

河唇村在淡坪的路边,几乎每晚都有一批由人挑着的乌矿木油私货由沿海偷运到香港,再从香港运回“火水”和洋货,
出一进都不交什么税,只向国民党杂牌军和一些土匪头交点“保护费”,因此利润特别惊人。师父了解到干这一行的人,收入比 他的诊金和中药铺的利润总和还要多几十或上百倍。因此,师父出诊时常带我去,复诊就交给我去“收尾”。以后,初诊也叫我单独出马,中药铺以他弟弟为主,我也在其中帮大忙。这样,他 就能抽出身来去搞些出入口的私货,私运木油、乌矿出去,用牛奶矸(倒空牛奶)把同样重的“大烟土”放进去,充作牛奶,几十矸地带回来,这是一笔可观的收入。使他在走私路上和香港的时间多,在家看病和处理中药铺的事务时间少了。还在香港找了个小老婆,有时还带回来。这样,放弃了当名中医经营中药铺之 业,以走私收入为主,抱着美人来往香港内地。因此,虽处国难当头,他也感到没有考虑的必要了。

日寇铁蹄无情,师父的理想破灭了。他过了几个月的理想生 活,患有严重肺病的弟弟病逝了,这对师父向往理想生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。当然,他尝了几个月的“甜头”,也不愿轻易放 过。俗话说:“无牛轮到马耕田”,我这个只有一年在中药铺 (香港时)经历,还不足十个月的中医学徒,被师父强迫披挂上阵了。每天既要出诊和门诊,回来还要拾几十剂中药。他还是一心扑在“理想”的生活中。

因为家乡是新区,组织上决定我放弃学中医,要我和几个先 后参党的同志回来坚持工作,开始,父母想不通,经过耐心的说服,最后才勉强接受。但师父那一关却不太好过,他知道我要回 家不再学中医,却再三挽留,磨磨蹭蹭,企图动之以情。但我大志已定,再三推辞,他看到强扭的瓜不会甜,就只好由我了。

弟弟的死,徒弟的离,师父仍不愿放弃原来的“理想”,在 缺少人手的环境下,他把小老婆从香港带回家中长住下来,药店的事务一人包揽,不过与原来的“理想”生活相比,水平降低 了。安定了一年多,日兵卷土重来,河唇村的群众看到前次日军过境秋毫未损,这次走的人少了。但事与愿违,这次日军进村时却又抢东西又打人,走时还放了一把火将师父的这间药铺烧掉 了,村民能逃离劫难的也不多。这样,师父的门店被烧,自然来 看门诊或叫出诊的人也少得可怜,小老婆见势不妙,也不愿跟师父久留,跑回香港去了,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,师父“理想”化乌有。

生活的现实使师父思想大转弯,旧意识引他走向毁灭。师父无依无靠,破了家财又失“妻”,像无头的苍蝇闯进了曾生的游击队。因为他有一手漂亮的书法,在部队担任了一个时期的油印 工作,没多久就担任了小队长。在他的那个小队里,有一个同村 的兄弟,村中有一个名叫曾苟的人,不知何时与师父结下了仇 恨,师父乘有权在手之机,就说曾苟是汉奸特务,便叫那个同村 的兄弟去把曾苟从村里抓出来杀掉了。

事发不久,曾姓人到曾生那里告状,有许多迹像表明是仇杀作案。后来在地下党配合调查证实,凶手就是师父,最后给游击队枪毙了。

想不到师父就这样 因思想保守、心胸狭窄而走向了极端、走向了毁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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