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九十枝花
小时候我所认识的鸟只有燕子与麻雀,其他便一概以“雀子”相呼。未盖新房之前,我们住三间土墙瓦屋,堂屋里有一个燕子窝。地方对燕子很是喜爱,相信可以带来喜气,但它们在窝里拉屎,滴得地面靠墙的一边全是斑斑白粪,有时便很得妈妈嫌弃,她爱干净,只好拿铲子把下面的土铲净。爸爸本来对鸟都不甚在意,单对燕子有种照顾,因我和妹妹的小名里都有“燕”字。燕子的叫声琐碎缠绵,两个不歇地叫,一叫叫好长,起始很急,末了收梢时很温柔地拖长一笔。我喜欢它飞得好看,年年紫云英繁花绵延的时候,碧草红花上黑俊的影子。去上小学,白纸上印黑字,“春天来了,燕子飞回来了”,很快乐地读着,里面有如逢故人的欢喜。燕子我是年年见得的。还有“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。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”,也很喜欢,仿佛二月春风便是燕子的尾巴,杨柳也是年年清明要折几枝插到塘边的。柳枝渐渐长大,过了几年,变成一棵小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