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走:在公路、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
这是1937年的岁末,杭州和济南先后沦陷,日军分路进逼广州和武汉,湖南处在一个正慢慢收紧的口袋之中,再度迁校越来越成为现实的选择。但在这件事上,临大校方面临的压力非比寻常——幻灭、悲观是真实的,然而热血、勇毅也是真实的,就像北大政治系大四学生张起钧所描述的舆情,南京陷落后,更有一股悲愤激昂的气氛,谁也不许有低潮、低调的表示,“现在要迁校,舆论不认为你是为百年大计着想,却认为是动摇军心的‘败北主义’,谁敢公然讲搬家……”舆论里那句反对西迁的话,“昆明湖不在颐和园,大观楼哪如排云殿”,要么是长沙国民日报的社论,要么被贴在临大校门内走廊的大字报上,很可能兼而有之。
1938年元旦这一天的长沙《大公报》在头版刊发了湖南省主席张治中的《革命乐观主义》给读者打气,四版一篇专栏《与其逃,何若守:我的新年偶感》更要求将“逃命心理”完全毁灭:“近来,常有人问我,问我是不是打算下乡,可是我感谢这些关切我的人,我只是淡然地答复他,我是没有逃到其他的地方的想念的。我们要避免无谓的牺牲,但是,到了不可免的牺牲的时候,我想,我们可千万不能逃避,更况,距无谓的牺牲的时候,还差得很远呢!所以许多人的逃云南,逃四川,我都觉得他们卑怯,我鄙夷他们,我以为国之将亡,他们要负很大的责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