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不见的城市
从吉尔玛归来的旅人,都带了不一样的记忆:一个盲眼黑人在人群中大喊大叫,一个疯子在摩天大厦的顶楼飞檐上摇摇欲坠,一个女孩牵着一头美洲豹散步。
其实,许多手持棍杖敲打着吉尔玛石子路面的盲人都是黑人,每座摩天大厦上都有人在变疯,所有疯子都在摩天大厦的飞檐上消磨时光,也没有哪头美洲豹不为任性的女孩子所饲养。
夸张的城市不断重复着一切,好让人们记住自己。
我也从吉尔玛回来:我的记忆还包括与窗子齐平的四处飞行的飞艇,开满为水手纹身的店铺的街巷,挤满肥胖妇女的闷热的地下列车。
然而与我同行的旅伴们却发誓说,只见过一艘飞过城市塔尖的飞艇,只见过一个纹身匠在收拾长凳上的钢针墨水和纹身图案,只见过一个胖女人在月台上为自己扇着风。
记忆变得夸张,反复重复着各种符号,以肯定城市确实存在。
——节选自《看不见的城市》,第二章,译者:张密